乔清疏如此想，最后都忍不住笑了。
总感觉自己想的有些太多了。
世界黑漆漆的。
她不知道要顺着什么方向去找小裴周妄，就在犹豫到底是朝着左边的方向而去还是右边的时候……
她突然听到了天空中传出了巨大的响动。
那是来自西边方向传出的诡异声响，她甚至看到天空中闪烁出五颜六色的光。
这些都太过于明亮，不像是会出现在深渊里东西，突然的降临在了这里。
乔清疏总觉得那些光柱很熟悉，可当真的想起时，她的表情更是一变——
她想起来！
想起来是在哪里看到过这些的东西了。
在不久之前的梦境，那岛屿周围所围绕着的神殿，以及出现的各种光柱可不就是现在的场景吗？
那些讨厌的家伙，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了这儿吗？
乔清疏拿着宝石的手都有些拿不稳了，她紧紧的握着那枚绿色宝石，踉跄的朝着光亮的方向奔而去。
他——
他又是做错了什么呢？
分明是都在这暗无天日的深渊里，分明都没有任何的宝贝了，唯一存在洞穴里宝贝还是那些神明看不上眼的人类宝石，和几块碎木头，一块破败的兽皮布——
他们还想怎么样呢？！
非要欺负他吗？
乔清疏死死咬着唇瓣，跑的速度更快了几分。
可身下干涸的土壤并不是都是一模一样的间隙，有些土壤的缝隙很宽——
她未曾注意到下头崎岖缭绕的缝隙，跑步的动作幅度很大，脚尖在勾到了缝隙时还不受控制的身体被迫前倾。
她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。
好疼。
明明是梦境，为什么痛感也这么真实？
乔清疏只是起身，没有做任何犹豫的继续朝着那个方向前进——
她或许不能改变什么，甚至不能做什么，但她想的是，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小厄运一个人面对。
过去是自己无法改变的，可梦中的过去就这样展现在自己的面前，她如果不去，她内心也会后悔无比。
快一点，再快一点，再快一点——
她的嗓子干涩疼痛，甚至从喉咙里都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。
那股恶心的味道直冲脑门，让她眼前都眩晕了。
躯体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。
跑步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慢动作，但还是朝着光柱的方向而去。
乔清疏第一次觉得普通人的身体一点都不好，而自己那个被特别办事处被人类所寄予希望的能力，在这个时候也发挥不了作用。
身体依旧孱弱无比。
为什么她不能觉得自己身体不累，不能觉得她有什么样的能力就出现什么样的能力呢？
可乔清疏也知道……
因为疲倦无时无刻的不传导进大脑，她无法欺骗自己。
无力一点点的蔓延。
喘息声甚至与心跳都要持平了。
‘扑通——’
‘扑通！扑通！扑通——’
但当乔清疏赶到的时候——
她却发现自己还是有些来迟了。
那些光柱早已消失了，等人类赶到如果他们还在的话，那神明们就太过于失败了。
乔清疏看到地上的大滩大滩的黑色血液，她的心头颤了颤，她更是踉跄的朝着血液蔓延的源头方向而去。
血的源头分明很远——
那说明小厄运身上的伤真的很重。
乔清疏死死咬牙，像是闻不到浓浓血腥味，绕过血液的位置向前走，像是踩到血液都怕他疼。
可血液流淌的实在是太多了。
就算她努力地避开踩到这些液体，可还是鞋子上不自觉的沾染上些许黑色。
天空还是那一片黑沉，甚至乌云一丝都没有。
是极致的黑啊。
乔清疏张了张口，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小裴周妄——
不远处。
那团黑色的生物就是匍匐在地上喘息着，身体甚至因为喘息剧烈而大幅度起伏。
第382章 镜花水月（10）
甚至明明都有其他人过来了，他都没有抬一下的脑袋，只是耷拉着身体呼吸，和之前那副敏锐警惕的样子完全不同。
乔清疏迈向前走一步。
可她每向前走一步，脑海里就会闪过一些她记忆里本来不存在的画面。
当那些画面出现后，她才意识到这些记忆其实一直存在脑海中，只是从未被触及。
像是封存在小小的盒子，只有遇到关键词了才会吝啬的蹦出一个两个词。
同样是梦中。
但那却是自己的梦，梦中的场景也是一片漆黑。
只是比起这里彻底的黑，海边那黑压压的黑不过像是恶劣气候而已，那海边……
她分明记得也遇到了在喘息蜷缩在一起的黑色生物。
生物的体积倒是比现在的小厄运来的大一些，但身体是一样的残破。
乔清疏没有太多的沉浸在梦境记忆之中，而是已经坚定而又缓慢的迈动了最后一步，走到了小厄运的身边。
厄运的视线受到了巨大的阻碍，甚至因为周围都是自己的气息，他一时间没察觉到乔清疏的接近。
一直到他看到了那模模糊糊的一团白，才算是掀动了一下眼皮。
他的心一点点的收紧，似乎是有些不可思议这个人类怎么来了——
也是，保护罩消失了，这个人类肯定会出去的。
……可她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？
莫不是也想亲手杀死自己？
呵，也是，人类杀死厄运简直大功一件。
两个人很近。
隔着流动的黑色血河，因为能量残留而产生的冷风夹杂着浓浓血腥味冲的窒息。
冷风掀动着乔清疏额头前的发丝卷着飞扬，安静的旷野中有的只是一人一厄运的呼吸声。
沙沙的风晃荡着无形态的影子。
炽热的气息埋没在了干涸的土壤里，暖不了贫瘠的土地。
“怎么？都已经出来了不跑？滚过来干什么？想我杀了你吗?”他的这句话说的很长。
可说出完整的话都要耗费他很大的力气，还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。
乔清疏安静地站着，手紧紧的攥着裙摆，还是没有走开。
他的声音沙哑，分明是透着浓浓的厌烦，大声的吼叫：“蠢人类，你——”不知死活的接近我到底想要做什么？
“……你会死吗？”
乔清疏知道他不会死。
因为如果真的死了，自己在未来也就见不到裴周妄了。
可就算是没有死，那他又要受到多大的苦楚呢？就算是躲在这里都会被人发现，那世界到底还有什么地方有容身之处呢？
小厄运的话戛然而止，嗓音更冷了：“……如果你想补刀杀死我，那就动手。”
乔清疏只是手心微微颤抖的搭在了厄运那破损的皮肤上。
她声音更温柔更沙哑了。
“他们凭什么欺负你。”
“自然是因为预言，”他笑的很阴冷，嗤笑，“预言中我可是会将他们全都杀了，他们害怕我而已。”